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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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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逾回家了, 還是像以往那樣對她關懷照顧, 卻從未提及那件事。

阮綿綿已經知道他對自己是那種感情,她這人心思單純,根本不會去隱藏,所以很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。

有時, 她想跟他撒嬌,然後又退縮了。

她退回自己的心理防線區,可, 每每觸及他溫柔的眼, 她就開始手足無措,又慌又懵又尷尬。

沈逾只能當做沒看到,偶爾轉個話題,讓她不再為難。

她放假之後跟同學約出去過幾次,聊學習, 聊生活, 聊放假,聊八卦,聊沈逾。

至於聊沈逾,她選擇性的,可說時說一點, 基本上還是回避這個話題。

她並不想跟大家分享沈逾生活上的點滴,因為她知道她們對沈逾有著別樣的想法,她們提到周微,邱苒說看到沈逾跟周微在一起, 問是不是在談戀愛,她搖搖頭,說不知道。

周微來過家裏一次,周微喜歡她哥,她看到周微時,有種說不出的滋味,很難表達這種感覺,就是渾身上下都不自在。

她回自己房間,不想打擾他們談工作,可又不停在想,他們在說什麽。

周微雖然對阮綿綿不熟,也覺察出她有些反常。

沈逾嘴上說著不逼她,但看到她這樣扔下他跟周微在樓下,心裏還是繃得很緊,她完全不在意他跟其它女人獨處。

元旦當天,沈逾送了一條項鏈給她,按她以前,定是高興的不得了,但這次,看到那條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項鏈,不知是接,還是不接。

見她猶豫,他說,“收著吧,早準備好了,不收也是擱置在櫃子裏。”

她咬著唇瓣,“哥,要不算了吧,我,我總收你禮物。”

“這個很適合你。”

“我不習慣戴項鏈。”她故意找借口。

沈逾笑了下,“你脖子上那條,戴了多少年。”

她下意識伸手去摸,臉上頓時一陣尷尬,這個吊墜是他送她的,他們一起逛夜時她看中了,他買給她的,五十塊錢買了兩個,一人一個。

阮綿綿低著頭,沈逾把盒子塞到她手裏,轉身走開。

她不敢靠近,他也不上前,一直這樣的生活,他早出晚歸,她就呆在家裏,與初六做伴。

就在兩人僵持在原地的時候,秦秋回國了。

阮綿綿接到秦秋女士電話時,她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,往出跑時,被沈逾抓了回來。

“幹什麽風風火火的。”

阮綿綿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,“哥,我媽回來了。”

沈逾也是一怔,“媽回來了?”

她點頭:“已經下飛機了,在出租車上。”

沈逾把她拽回房間:“你想穿成這樣出門?”

阮綿綿看著自己一身家居服,媽媽回來,她太興奮了,“我去換衣服。”

她換了衣服出來,沈逾已經穿好衣服在等她。

她不知道媽媽為什麽回國,之前也沒提一句,人直接到了南城才告訴她,不過馬上就見到人,她已經興奮得不得了。

上了車,她只顧著高興,沈逾無奈的替她去系安全帶。

他靠近時,她就一怔,當他越過她去拉安全帶時,她能感覺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,以前她忘了,她會嘻笑著自己去系,此時卻只能屏息著一動不動。

看著他系上安全帶,她才小心翼翼的呼吸,沖他微微一笑,道著謝。

沈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,啟動車子。

秦秋這次回國,沒有回自己的家,而是第一站,直接到了沈家。

兩人回到沈家,上樓時,秦秋已經到了。

打開門,先跟沈清和問好,然後看到媽媽,她連鞋子都顧不得穿,直接跑過去,抱住媽媽。

她什麽也沒說,只是緊緊的摟著媽媽,大半年,媽媽沒什麽變化,還是那樣的漂亮,有著成熟女人知性的魅力。

沒一會兒,秦秋就感覺到肩上濕了一片。

“寶貝,媽知道你喜極而泣,但別見面就哭,來給媽看看我的寶貝胖了還是瘦了。”

阮綿綿從秦秋懷裏退了出來,臉上已經布滿了淚,不過眼睛卻是帶著甜甜的笑,小嘴嘟著,“媽,你怎麽突然回來,事先也不跟我說一下。”

“還不是你,視頻裏哭得那麽慘,讓我怎麽放心。”

“對不起,媽,我沒事。”

她說著,眼睛不自覺瞟向旁邊的沈逾。

秦秋看向沈逾,沈逾沖她微微一笑,叫了一聲,“媽。”

秦秋點點頭:“小逾好久不見。”

“是啊,有兩年半了。”

秦秋把綿綿抱在懷裏,“別哭了,有小逾在,其實媽也不擔心你的,只是人在外,免不了對你牽掛。”

阮綿綿點頭,這些年,母女倆生活在一起,她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,被母親照顧著,母親擔心她,她也想念母親。

終於哄好了阮綿綿,沈逾去廚房沏茶,秦秋跟綿綿在沙發上坐著聊天。

她找借口說自己考試成績不理想,才傷心的,沒有其它事。

沈逾聽到她這個借口時,心底溢出一抹無奈。

秦秋可沒把得這個借口當回事,目光看向沈逾。

沈逾端著茶杯,放到秦秋面前,“媽,喝茶。”

見秦秋始終看著他,他起身,“是我沒照顧好綿綿。”

阮綿綿急忙說,“媽,不關哥哥的事,真的是我剛考完試,感覺不太理想,有點難過,現在沒事了,成績還有兩個月才出,我就是想得太多,也許到時成績下發,我就考上了呢。”

她故意這樣說,要不,她真的想不到好的理由,雖然是說謊,總比讓媽媽知道,她跟沈逾之間發生爭執要好,那樣就太尷尬了。

而且她不希望媽媽知道,萬一媽媽不讓她跟沈逾住在一起怎麽辦,她也不知道為什麽,她好像真的怕失去他。

沈逾說了,那件事不提了,雖然她縮回殼裏不對,但她真的沒有辦法去解決。

有時她感覺,這樣是不是對不起沈逾,也許,她的退縮,是在傷害沈逾。

可她又自私的不想離開他,不想失去他,又無法回饋給他。

她咬著唇,心裏堵得慌,一籌莫展,臉上卻盡量表現得開心,不想讓媽媽回來就看到她這樣。

今天是元旦最後一天假期,沈清和說秦秋回來,大家出去吃飯。

沈逾開車,去了附近一家不錯的餐廳。

阮綿綿跟母親坐在一邊,沈清和看著菜單,說:“我給綿綿點個清蒸魚,小丫頭最愛這個。”

阮綿綿心裏暖暖的:“謝謝沈叔叔。”

她在叫沈叔叔的時候,特別別扭,沈逾都沒改口,她改口真的顯得自己特別不懂事。可是已經改過了,又要改回來,她臉皮薄,沒好意思。

秦秋拍了下她的手背,“聽著真別扭,你還是叫爸爸吧。”

阮綿綿臉上一熱,沒待她開口說什麽,秦秋又說了,“我準備跟清和覆婚了,你還是得叫回爸爸了,小逾還是你哥,我們還是一家人。”

沈逾眸色一驚,看向秦秋。

阮綿綿微微張著嘴,怔在當下,目光緊緊的盯著媽媽,這個消息,讓她腦子嗡的一下,瞬間好像失了聽覺。

秦秋說:“媽是真不放心你,咱母女倆吃了那麽多苦,我都把你帶在身邊,現在條件富裕,我怎麽能把你自個扔在國內,媽這樣做,打心裏覺得對不起你。”

阮綿綿想要開口,可是有東西鯁在喉嚨裏,咽不下去,吐不出來。

秦秋說:“所以,媽回來了,不走了,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。”

秦秋倒了飲料,推給阮綿綿,又沖著對面的兩個男人說,“是不是要慶祝一下我們的這個決定。”

秦秋看著阮綿綿臉色慘白,一臉呆滯,無奈道:“被媽媽這個決定嚇到了?”

阮綿綿感覺自己被母親拍了下,她才覺得自己有了呼吸,她猛的呼著新鮮空氣,秦秋說,“寶貝,你怎麽了。是不是太高興,還是太震撼。”

阮綿綿慘白的小臉上,擠出一抹笑,她緩著呼吸,擡眼瞟向沈逾時,正撞上他的目光,她看不清他眼底有什麽,只是漆黑一片,黑得,像深淵,她覺得那裏好冷,冷得像要把她凍成冰雕。

她急忙低下頭。

秦秋說:“綿綿,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,是不是病了?”

她搖頭:“沒,沒有,我很好。”

“你不會是不同意我和清和覆婚吧。”

她又急忙搖頭,原來櫻紅的肉嘟嘟的小嘴,此時蒼白得像生了場大病,她抿了下發幹的唇瓣,“怎麽會,我當然,當然是太,太高興了。”

秦秋點頭,“那小逾呢?你有沒有意見。”

沈逾的目光一直盯著阮綿綿,當話題轉到他頭上,他才收回目光,那黑眸,似平靜,又似一潭死水,沈靜得,毫無波動。

他微微勾了勾嘴角,牽動幾次,才露出原來屬於他的溫柔之色,“媽,您和爸的事,你們決定就好。”

這頓飯,除了秦秋和沈清和講講話,其它時間,只要不聊到阮綿綿和沈逾身上,他們始終保持著沈默。

偶爾目光相撞,她急忙閃開。

飯吃得差不多,秦秋和沈清和已經開始講到覆婚的事。

然後秦秋說,“明天去把證辦了吧。”

“唔……”阮綿綿輕哼一聲,她鎖著眉頭,感覺嘴裏一陣血腥,秦秋說,“這孩子,這麽不小心,吃個飯還能把自己嘴咬出血。”

秦秋拿著紙巾遞給她,阮綿綿急忙接過來,起身有些慌張地說:“我去下洗手間。”

看著阮綿綿的背影,秦秋嘆了口氣,“綿綿這段時間,還好有你們照顧,不然,我是真的很難放心下來。小逾啊,媽謝謝你,綿綿對你的依賴大過於我,這麽多年,她嘴上不說,我看在眼裏,她把你當做最親的人。這孩子啊,哪都好,就是性子軟,又沒什麽主見,遇到不喜歡或是喜歡的,也不爭取,打小就隨遇而安,哦,用你們現在流行的那句話說,叫,對,佛系是吧。綿綿的性格,像她爸。”秦秋說完,沖沈逾笑了下。

“媽,我出去一下。”

沈逾說完,起身離開餐桌。

他挺直脊背,讓人看起來他一切都好,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好,或是不好。

阮綿綿從洗手間出來,沒回餐桌,而是看到後門開著,便走了出去。

剛一出來,就看到沈逾在那兒站著,不知他打哪弄了根煙,夾在修長的手指中間。

他低著頭,吐了一口煙霧,吐出的煙與冷空氣交融,形成一團白霧,他好像就在霧裏,看不清面容,她感覺胸口一疼,好像他越來越遠,遠得已經快要看不清。

他看到她出來,勾了勾嘴角,沖她笑了笑。

她看得懂那抹笑裏的苦澀,她感覺眼眶發酸,如鯁在喉。

“外面冷,別凍著。”她穿得單薄,瘦小的人好像風大一點就能把人吹倒。

她站在那兒,沒進,未退,她想笑一下,結果失敗了,“哥。”

“怎麽了,不是應該高興的嗎,這下,我不想做你哥都沒辦法了。”他說完,自嘲一笑,狠狠的吸了一口煙。

阮綿綿走了過去,在他身側一米的距離,與他平行而立,她看著前方,陰冷的空氣,她說,“哥,可能要下雪了。”

沈逾用嘴叼著煙,把休閑西裝外套脫了下來,回手罩在她身上,身上的溫暖,是他的體溫,她的手緊攥著衣襟,沖他笑了下。

沈逾胸口感覺被錘子狠砸了下,他狠狠收回目光,夾著煙,仰頭看著陰乎乎的天,“哭什麽啊,多好的事兒。”

她一楞,急忙擡手去摸臉,掌心,已是一片水水跡。

她慌亂的低下頭:“可能是,天兒,太冷。”

沈逾突然笑了出來,“綿綿,你打小就不會找借口,每次的借口,都特別好笑。你這個小笨蛋,傻的可愛。”

他很少抽煙,這半年,她從未見過一次,他笑著,眼底卻猩紅一片。

他嘴上安撫她,與她輕松說話,但她好像看到了他所有的孤寂,與落寞。好像,全世界,都拋棄了他。

阮綿綿笑了出來,抹了把臉,她還在沖他笑,那笑容,是他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的悲切與無助。

沈逾狠吸了口煙,緊抿著唇瓣,扔掉煙碾滅。

他說:“哭什麽,我沒事?”

“是啊,你還是我哥,多好。”

沈逾突然擡手,扣住她的臉,逼迫她看向自己。

她眼前一片模糊,她笑了下,“哥,我隱形眼鏡好像掉了,我看不清你的臉。”

“看不清我,還是看不清你自己。”他隱忍克制著自己的沖動。

“不用看清,你在我心裏,即使多少年不見,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模樣。”

他想說很多,此時,嗓子裏卻像塞了把枯草,楞是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沈逾感覺到自己顫抖的雙手,他猛的把她帶進懷裏,緊緊的抱著她,想要把她,嵌進生命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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